上月在纽约拜访好友,我被朋友房中墙上一副俊秀的小楷书法作品所吸引,笔法潇洒,所写内容是《红楼梦》中的《葬花吟》。本以为这作品出自一位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老者之手,可事实是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美国年轻人。其人在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攻读博士,作中国满族的研究,目前正在中国作为期一年的实地调查。再看房中书架上,也摆满了有关中国的书籍,少说也有上百本,虽然未见其人,这个美国学者的故事让我印象颇深。
来美国后,我遇到了很多类似的同龄学生,他们对自己生活环境之外的事情有极其强烈的兴趣,并且有很深的了解。我知道的外国朋友中很多在专业学习同时,都花很多时间学习其他语言, 有的甚至精通多门外语。这让我开始思考,为什么他们对一个看似与自己无关的国度和社会产生特别的兴趣,并且愿意付出长久的努力研究它们?
中国学者习惯以了解中国作为自己的学术优势,也理所应当地选中国作研究对象。但我遇到很多国外学者,它们的兴趣则远不至于自己的国家。因为为一个名为政见的网站写稿的缘故,我了解到国外很多优秀的中国问题研究专家,遍布社科人文各个领域。我的感觉是,很多外国学者作的中国研究比中国学界更扎实,这跟“敦煌学不在中国而在日本”是一回事。
说这个倒不是说中国人应该比外国人更懂中国,我更想说的是,如果一个老外可以熟练地使用汉语对中国了解颇深,我们的兴趣又何尝不可在中国之外呢? 今天的中国的确引起世界越来越多的关注,是所有社会科学学科研究的绝佳样本,但是中国的学生和学者或许应该更多地关注中国之外的故事。中国文化自古以来强调学以致用,经世济民,但研究学习其实不该受国界局限。
前两天与一位在美国法学界颇有建树的华人教授交流,谈起治学体会,他建议我不要将自己的兴趣局限在中国,多了解其他国家的故事,试着对超越国界的问题培养兴趣。这的确是经验之谈,他本人的研究专长集中在法哲学、法律史等理论方面,虽然对中国法律颇有研究,但“中国”二字并非他学术成就的唯一标签。
来美国之前,我自己的兴趣只是集中在中国的经济和政治,对中国之外的事情了解极其有限。但现在,我开始尝试着了解不同国家的故事。多元化的环境对我们这些国外读书的人是一种难得的馈赠。看看外面的世界常常带给我完全不同的视角。看得越多,也越感自己无知,越发意识到求知之路任重而道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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